BGM 之魂——动漫×配乐

撰文:匕禾页

· 音乐

提及动漫范畴,日本动漫可谓是动漫产业的模范,成为成熟的产业链。据资料显示,目前日本动画业有430家动画公司,其中规模较大的动画公司包括MADHOUSE,吉卜力、GAINAX、东映动画、京都动画等等。世界动漫产业六成来自日本,占日本GDP一成。

早于20世纪初,日本的电影工作者便开始尝试使用还在法国、德国、美国、俄国等地试验的动画技术。到1980年代,日本的动画在日本被接纳为主流,并经历了一个制作量迅速增长的时期,发展出“日式漫画”这样完整的公式,如此庞大而复杂的产业链,动画的制作除了影像呈现需要经过精心考量,音乐隶属于庞大的架构下亦具有相当的复杂性。

影像音乐在动画作品中扮演着烘托画面情境、角色心境的隐喻,间接暗示画面的视觉意象,制作者能运用音乐的特质来影响观众的情绪反应,以隐喻的方式增添作品中独特色彩,音乐具备着渲染的特质,强化观众对于作品的情感,在与画面相互影响配合下,形成一种艺术型态,甚至可以说乐曲在影像中拥有创作、发展,并连接不同的主题旋律成为影片中的一部分。

《宇宙战舰大和号》(1974)(图片来源:网路图片)

1974年,《宇宙战舰大和号》(宇宙戦舰ヤマト)这部由松本零士监督、西崎义展企画的电视动画的公开播出,可以说是日本最具代表的科幻动画始祖,更是动画音乐开始发展的里程碑,奠定后来日本动画音乐的模式。日本哥伦比亚唱片公司采用气势磅礴的交响乐团来录制此部作品的原声带且获得第10回日本最佳销售奖,受到许多人的肯定并造成回响,开创动画作品采用交响乐团型式录制原声带的形式。从此,原声带的发行使得背景音乐制作多元化,开始有大量的作曲家投入在动画配乐的制作。获得如此成就,作曲家宫川泰,功不可没。

《宇宙战舰大和号》(1974)(图片来源:网路图片)2
《宇宙战舰大和号》(1974)(图片来源:网路图片)3

宫川泰(1931~2006)原为美术学校出身,曾在大坂艺术大学音乐科任教,擅长作、编曲,以壮丽辽阔的音乐,并受到早年美式军乐的影响下,音乐呈现雄壮威武的军乐风,展现出宇宙的壮大,与人们的渺小形成强烈的对比。尔后,与作曲家羽田健太郎一同编制的《交响组曲宇宙戦舰ヤマト》曲子壮阔中带着细腻情感,乐团编制更为完整完美呈现作品中作为主体的大和号威武却精致的感觉。而《宇宙战舰大和号》的音乐在他离开这世界时,在其告别式中演出,其重要性可见一般。

宫川泰(图片来源:网路图片)

1980年后慢慢的音乐表现手法增多、流行音乐的加入,与交响乐团相较之下,较低成本的电子合成音乐、流行音乐音乐制作方式相对容易,久而久之,交响音乐慢慢的被电子音乐所取代。在这样的环境刺激下,反而造成日本动画背景音乐风格百花齐放,风格天马行空且多变,各种音乐元素如爵士乐、日本邦乐、世界音乐与交响乐等方式拼贴混搭同时并存。

《攻壳机动队1995》海报(图片来源:网路图片)

押井守在导演《攻壳机动队》时,向配乐家川井宪次提出“无论如何都希望把太鼓放到配乐中”的要求,于是川井宪次从神社的祭祀音乐里得到启示,以人声合唱为主旋律,配合太鼓和神乐铃敲打的节奏,写出了三版不同编曲的《傀儡谣》。除了节奏,具有震慑力的清唱形成一种混响的效果,衬托出人类凋敝的精神文明在物质文明发展到巅峰时期转而濒临崩塌的那种摇摇欲坠感,既华丽,又诡异。

川井宪次(图片来源:网路图片)

渡边信一郎延续了与菅野洋子在《超时空要塞 Plus》里磨合出来的默契,两年后,依然坚持自我的他,固执地使用大量蒙太奇、光影交替、非线性叙事等电影手法,打造出了一部披着科幻外衣的怀旧太空歌剧西部片——《星际牛仔》又一次找来菅野谱写配乐。那位口口声声说着“根本不喜欢爵士乐”的洋子小姐,最终让我们在动画原声里听到了大量20 世纪20 到60 年代西方流行的纯正爵士、乡村、布鲁斯、重金属、民谣等不同类型的音乐,风格多变,曲目数量惊人。

菅野洋子 (图片来源:网路图片)
《星际牛仔》(1998)海报(图片来源:网路图片)

(菅野洋子篇)动漫配乐大师配乐的动画及名曲
《星际牛仔》- Tank! , THE REAL FOLK BLUES – 07:22 – 08:55

《金刚大魔神》(图片来源:网路图片)

除此之外,作为日本动画史上巨大机器人重要代表作之一《无敌铁金刚》,配乐同样带有浓浓的Blues 味。第一、二部《魔神Z》(マジンガーZ) 及 《金刚大魔神》(グレートマジンガー)由以蓝调爵士运用着称的作曲家渡边宙明所作,乐曲中充斥了小喇叭、法国号、长号等铜管乐器作为整部作品配乐的主轴,呈现了浓厚的蓝调旋律结合流行摇滚与爵士节奏交替的气息。而第三部《金刚战神》(UFOロボ グレンダイザー)作曲家菊池俊辅,采用雄厚的管弦乐团作为基础,并以的铜管乐器作为主轴,强调超级系战斗机器人克雷飞天神(Grendizer)的金属感与科技感,搭配了在日本当时非常兴盛的电子合成音效,用以呈现第三作中保卫人类的战场从地球转移到外太空。

渡边宙明(图片来源:网路图片)
渡边宙明(图片来源:网路图片)
《魔神Z》海报(图片来源:网路图片)
《金刚战神》(图片来源:网路图片)
菊池俊辅(图片来源:网路图片)

有些人的名字,注定有着某些联系。就像我们提到宫崎骏就会联想起久石让一样,今敏和平泽进也是分不开的组合。
2010年的8月24日,今敏因胰腺癌去世,只留下四部剧场版动画、一部电视动画、一个一分钟的短片,以及一部未完成的剧场版动画。其中与平泽进合作的就有四部,包括那部未完成的遗作《造梦机器》。《红辣椒》中的那首《游行》,一开始宛如春雷般惊人的人声采样,足以让人印象深刻,紧接着军鼓滚奏,大鼓奏响,电影里的玩具们在进行荒诞的游行,两者构成的情景使观众哪怕对情节尚且似懂非懂也会感到场面诡异。

《红辣椒》(2006)电影海报 (图片来源:网路图片)
平泽进 (图片来源:网路图片)

说起日本动画,许多人第一时间联想到的都是宫崎骏,但是近年出现了一位几乎可与宫崎骏齐名的人——新锐导演新海诚。那些曾经感动的细节,耳边也一定会回响起轻柔而美丽的钢琴乐声。正是这些与画面相得益彰的悠扬旋律,让新海诚作品中的画面呈现出更加唯美的气质。创造出这些美好音符的人,就是天门。从《她和她的猫》(2000)《星之声》(2002),到《云之彼端,约定的地方》(2004)《秒速5厘米》(2007)《追逐繁星的孩子》(2011),天门已经与新海诚合作了10年以上,俨然是新海诚作品世界中不可或缺的灵魂人物。

新海诚作品《秒速5厘米》(2007)(图片来源:网路图片)

擅于以简洁纯净的钢琴旋律,勾勒出动漫中千变万化的情感,还有宫崎骏和久石让这对老拍档。他的音乐仿佛有治愈心灵的能力,充满了人的情感的复杂,是悲伤哀怨,却又能看见希望;愉悦轻快中,又尝到丝毫人生唏嘘。67岁的久石让有“亚洲电影配乐大师”之称,他的音乐本身难以定义,风格独特,但整体来说,作品明显受20世纪中期的简约主义影响,甚少有复杂多变的节奏,朗朗上口,但能瞬间吸引耳朵,营造情感氛围。

久石让曾说:“认识宫崎骏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 (图片来源:网路图片)
最被我们熟知的久石让,因为给宫崎骏的动画谱曲而声名鹊起(图片来源:网络图片)

日本动画作品天马行空、千变万化,音乐亦然,很难在一篇文章说尽,多数的作曲家,除了具备深厚的古典音乐基础,也都运用拼贴混搭的方式与其他各种音乐元素不断的重制、结合在运用,使的音乐创作更显活泼,就如同动画给予作曲家限制,但却也相对的给予作曲家更多的创作空间,虽矛盾,却又是如此的契合,这就是BGM之魂的魅力。